纯粹理科生,粗人一只。文力只有5.
正剧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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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冷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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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唱见是钢兵和灯油。没有讨厌的唱见。

学过画画。正在苦恼如何在做手书MV的技能树上加点。

【全职高手/策轩】the tower of void 05(完结)

                             the tower of void 05(完)

                                     五.牌局终了

    偌大的房间里,四圈首尾相连的棺材围绕着正中央竖立着的巨大棺材放置着,每个小棺材四周都连接着花花绿绿的电线,有的通向房间墙壁各处的插头和操作台,有的则延伸向房间中央的大棺材上。而正中央的大棺材上方也延伸出好几条电线,互相缠绕着向上,一直通到天花板上。这是个地板、天花板及四壁都完全被金属包覆的房间,稍稍撬开一小片还能发现有齿轮在里面运转,仿若是个巨大的、能把人完全吞噬的机械。十几个身穿白袍的科研人员正在各个棺材间慢慢踱步,并一边往手上的本子里写些什么。

    而此时最外围的一个小棺材正处于打开的状态中,一个少年躺在其中,头上戴着的金属头盔和身上穿着的金属手套、金属鞋子、以及厚厚的胸铠上都有各色电线和棺材的内壁相连接。而此时在少年躺着的棺材旁,一个身躯庞大的男人正坐在折叠椅上,往放在膝上的手提电脑里输入文字。大概是体型的原因,即便他穿着白色长袍,也不像个科学家,反倒是和屠宰场的工作人员有几分相近。

    这时躺在棺材里的少年突然动了。他先是用手将双手上的桎梏摘下,然后是头部、胸部,最后是腿部的装置。尔后他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这个少年的衣着很不符合时代:他穿着长皮靴和古装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长袍,肩上还披着个披风,左手握着一把通体黑色的太刀,上面有不少划痕。

    “哟,小盖,欢迎回来。”白色长袍的男人注意到了少年,并向他打了个招呼,“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呢?全部都没了,从田森前辈你们为了研究而破译了主机的密码开始就出问题了,然后那个程序员的一次手滑又导致大部分程序自动进入销毁模式,还顺带导致虚空塔里的雷犬暴走化了……现在虚空塔就剩下三层了,等我们把最后的工程做了它大概就会变得一点不剩。”盖才捷从男人身旁拉过另一张凳子坐下,“总之我觉得我是没必要再进去一趟了。”

    “早就没必要了,你从那里突然消失大家都只会觉得你战死了而已。”田森耸耸肩,“结果你小子居然还擅自进去了一次,而且拿着考古组不久前挖掘出来的东西。”

    “哦,你说这个啊。”盖才捷用手指敲了敲手中的太刀鬼印杀,眼神深遂,“我只是想让它原本的主人在最后的时刻里看看它而已,毕竟有人发现雷犬的数据里好像混进了什么,结果发现那是个我认识的东西……话说咱们什么时候向上头派来的人汇报这次的成果?”

    “原本想等工作人员把中间那个大玩意儿打开后再说的,但人家来得早了一点,已经等在外面的临时办公室里了,说是想先听听看目前所查到的东西。”

    “那无所谓啊。”盖才捷苦笑了一下,“反正摸清了这个陵墓的来历,又进了一段时间的虚空塔,关于大棺材里的东西就算不打开也能知道是什么。”

 

    “天啊……阿策,”李轩看着眼前的东西惊叹道,“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此时的他们正站在虚空塔的顶层——也就是传说中装满炸药的第十二层的正中央。第十二层的可见面积比起下面的十一个楼层来说要小不少,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墙后埋满炸药的理由相当令人信服的原因。走出升降梯之后经过一道长廊,接着映入他们的眼帘的,便是这个矗立在楼层中心的全透视立体影像。影像显示的是一个十二层高的塔,每一层的布置都清晰可见,远远望去如同被荧绿色和大红色的笔绘出的3D画一般。

    “这是科技的成果,因为虚空塔的从下往上的九层楼都崩毁了,所以相对应的部分变成了红色……你还记得‘科技’是什么东西吗?”

    “不记得了。”李轩摇摇头,“那是虚空塔外的事物吧?”

    “某种程度上来讲,是的。”吴羽策走向了墙边摆放着的长椅,“坐在这儿吧,今天太累了,能不站着就尽量别站。”

    “好的。”李轩走到吴羽策的身边坐下,眼睛瞄到了对面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那个就是所谓的炸药引爆按钮吧——就算没有炸药也得有个像有炸药埋着的样子。”

    “没错,但实际上那玩意儿按下去之后虚空塔并不会爆炸。”吴羽策特意停顿了一下,“大概是……会重启吧。”

    “重启?”李轩的眉头皱了起来,“是‘重新启动’的意思?”

    “你猜对了。其实整个虚空塔的环境都是由数据组成的,用魔法时代的用词来类比的话大约就是……一种幻象,而强制重启的话之前的数据有相当的部分就会消失不见。而进入虚空塔的大家,都不过是进入这个幻象的灵魂罢了。”吴羽策注视着那个红色的按钮,眼神复杂,“我在进入虚空塔不久后便尝试着按过那个按钮,因为想着这么做能不能让大家离开虚空塔,结果……除了我以外,所有人进入虚空塔后的记忆全部消失了,而他们进入虚空塔时本来就没有在外面的世界时的记忆,于是五十三个人都变成了几天前的你的那种状态。”

    李轩注视着吴羽策的脸:“那阿策你即便进入虚空塔也不会失去记忆的原因,是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会儿的沉默,然后年轻的鬼剑士缓缓开口:“是因为进入虚空塔的大家都是死灵,只有我是生灵。”

    “所以我说过的,知道真相也没用,毕竟大家都已经死去了。”

    吴羽策看着李轩逐渐变化的脸色,淡淡地说。

 

    “简而言之,虚空塔是个虚拟的空间,就像个电子游戏里的世界一样。”盖才捷站在办公桌前对面前的负责人说道。

    几个月前,他们团队为了调查历史上曾有记载的庞大组织“虚空”的消失之谜而来到这个据文献所述为该组织总坛的地方,经历了一系列的考古及挖掘工作,最终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地下陵墓。

    在那个陵墓里,他们找到了组织“虚空”贮藏的金银财宝和典籍资料,还有被史书所记载的、该组织的总教主李氏的遗体。该遗体被冰封在一个巨大的水晶棺内,棺上还连接着许多通往房间四周的电缆,而且经研究人员检测,水晶棺的周围有现代人已难以见识到的魔法波动的痕迹。

    可有那么一个房间的作用,他们通过观察无论如何也得不出结论。金属的墙后是正在运作的机械齿轮,五十二具小棺材围着一具大棺材在正中央放置着,还有那些秘密麻麻的电缆……于是他们实验性地努力撬开了其中的一具上面标着“黑桃2”的棺材,结果从棺材内流出了一种奇异的冰蓝色液体,而就在液体流失后没多久,棺材内原本仍保持着少年模样的人便迅速腐化,成了一具白骨。工作人员通过对那些原本接在这个死去的少年身上、和棺材相连的电线的研究以及对这个房间内操作台里安装的程序的解析,初步模拟了一套装置——抱着尝试的心态,团队中年纪最小的盖才捷穿上了那套装置躺入棺材,结果成功地进入虚空塔。

    “哦,这个我之前便看到有研究人员发消息这么说了,说那个奇怪的房间是科技和……失传已久的魔法共同作用的产物,是为了创造一个名为‘虚空塔’的幻象。”负责人挠了挠下巴,然后抬起头来认真地和盖才捷四目相对,“但虚空塔是在运作些什么、如何运作,以及‘虚空’的教主又为何要花心思去创造这么一个虚拟空间呢?”

    “虚空塔里的人,根据专家对那些小棺材里的遗骨的研究和鉴定,还有我去虚空塔时的所见所闻,已经基本可以确认为当年‘虚空’组织消失时,组织成员中尚未成年以及刚刚成年的那一批。”盖才捷说道,“而在虚空塔里,他们依然保持着当年被封锁进这座陵墓时的模样,而且能使用魔法。虚空塔的空间完全封闭,里面的人把那十二层的空间当作整个世界,并且没有什么日期概念,也不记得自己刚刚进入虚空塔时的情形。他们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吃饭睡觉和训练,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为了能更好地和不定期出现的雷犬战斗——雷犬是一种四脚着地时和人差不多高的生物,红色眼睛,攻击方式为发出雷电和使用利爪。”

    “而且虚空塔里有一套规矩,规定了人们之间不能互相造成生理伤害,不能毁坏武器、食物和书籍。人死后会重新复活,但必须是在虚空塔的第十一层的棺材里,而且复活后战斗力会下降。第十一层和传说中堆满炸药的第十二层都是一般情况下不允许进入的,我和虚空塔里唯一还记得真实世界的事的人共同探讨了一下,得出的初步结论是……”盖才捷沉吟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虚空’的总教主李氏这么做的目的大概是为了练兵。将部下们放入那个棺材长相的装置里,然后把他们不带任何记忆的灵魂数据化并导入用科技和魔法共同创造的幻境——虚空塔。设施的自动回复与图书馆内书籍的自动归位等现象大概都是特定程序运行的结果,至于不允许毁坏食物武器和书籍可能是因为为了缓解虚空塔的运行压力,这些东西没有被设置自动恢复……当然也说不定有培养纪律性的目的在。

   “为了不陷入战斗力下降和被雷犬杀害之间的死循环,虚空塔里的人们只能不断地锻炼自己的能力。在战斗力数据上升的同时——可能是对进入虚空塔后的记忆储存量的设置被固定了的缘故——他们在虚空塔内的记忆数据会定期被集体删掉最早的一小部分,这大概就是几乎所有人都不记得自己如何进入虚空塔并开始这段生活的原因。这种日子在他们心中已经变得理所当然,不会有质疑的产生,也不会有想要离开的想法。”

    负责人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眉头紧皱:“这些还是有不少仅限于猜测啊。”

    “没办法,对现代人而言魔法是早已失传的东西,而对那位唯一的知情者而言魔法还是一种尚有很多学习余地的东西……毕竟他进入虚空塔的时候也才十八岁而已。所以我们只能在虚空塔的设定基础上发挥一些想象力,毕竟魔法什么的,古老而高深莫测。”盖才捷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

    “那倒也是……不过听说那些棺材被打开之后,里面的人是早就已经死掉了的啊。”负责人疑惑地问道,“人都死了,那将被数据化的灵魂练得再强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盖才捷的脸色沉了一下,“恐怕是因为……”

 

    “为了吞噬我们——这就是李总教主的目的。”吴羽策伸出右手拍拍李轩的肩膀,似乎在为他压惊,“传说中魔兽吞噬魔法造诣高的人能增强力量,其实人也是可以的,而且重要的不是肉身,灵魂就行。总教主杀死大家并从尸身中抽取死灵关入虚空塔这个生活感颇重的虚拟牢狱中,还设置了雷犬这种敌对方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大家变得更加强大,然后成为他更好的食粮。盖才捷告诉我说,后人的记载里‘虚空’这个组织是突然消失无踪的,之后就再没有一个成员的行踪被目击过。如果说刚成年或以下年纪的人都被关进虚空塔接受修炼的话,那么那些成年人恐怕要不就是当场被总教主吞噬,要不就是……在被他骗着建造了维持虚空塔的附魔机器后,再被他吞噬吧。”

    “我的父亲……原来是这么一个人吗?”李轩低声喃喃道。

    “我倒觉得他不一定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会把你当儿子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是他成立‘虚空’后收养的第一个孩子。我问过盖才捷,他跟我说没有一本史书写过总教主有妻子。”吴羽策说道,右手又安慰性地拍了拍李轩的后背。

    “盖才捷……真不敢相信他是混进来的学者,他‘神圣之火’的时机把握得可准,当时我就在想这孩子有前途。”李轩苦笑着说,“不过他既然本身不会魔法,那又为什么……”

    “他是躺在黑桃2的装置里进来的,黑桃2的力量被他继承了吧。”吴羽策微笑着说,“不过这其中的原理是什么,以我的魔法造诣是不会知道了,盖才捷也不会知道,因为外面的世界已经很不一样了。”

    “很不一样……?”李轩疑惑地皱眉。

    “从魔法到科技的过渡。”吴羽策的眼睛注视着虚空中的某一个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小的时候听我父母讲过,世界初生之时,每一块大陆都处于魔法之泉的孕育下,人们天生就拥有使用魔法的能力。而那个时候,世界上并没有多少机械的存在,大家以火为灯,移动基本上靠的是马车或飞行。职业系也只有五个,分别是剑系、格斗系、暗夜系、圣职系和法师系——直到科技也开始在世界范围内发展起来,枪系才成为第六个职业系。

    “其实那个时候,大家不是把使用科技的产物当作一种不随意浪费法力的方式,就是将科技当作让战斗方式更加多样化的手段,比如枪系职业的人们,虽然手持枪械但实际上达成攻击效果的还是魔法输出。原本这样就可以算是科技与魔法间的和谐共存了,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导致科技与魔法间的平衡被打破了……”

    “盖才捷在外面的世界里没有力量……”李轩好像想到了什么,“阿策,后来的世界难道发生了……”

    “没错,人们开始失去魔法能力。”吴羽策点点头,“原本在几乎全民魔法的时代,人们所拥有的魔法能力只是有强弱之分而已,就算一个人不会魔法,他的体内也会有潜藏的力量。但是有一天,有一户人家用特定的术式给刚出生的孩子做魔法能力的初始测试时,却发现这个婴儿的体内没有任何力量。那家人没有隐瞒这件事,而是选择了上报朝廷。但还没等皇帝的那股势力找出原由并想出应对方案,便又有不少家庭发现家里的新生儿没有力量。于是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发生这种异状的家庭暗自庆幸,而下一代失去魔法能力的家庭则开始考虑如何让孩子在依旧魔法盛行的这片土地上好好生存下来。”

    “然后他们就开始把精力放在科技的发展上了,对吧?”李轩将后背依靠在墙上,神情若有所思,“那个魔法之泉大概是经过漫长的岁月后也要进入衰竭期了吧,毕竟这世上除了死亡,恐怕也没什么能称得上永恒的东西了。”

    “可是总教主却不愿意接受这种事实。”吴羽策轻叹了一口气,“他担心他那势力如同帝国的组织会因此崩盘——起初的他大概是真的想通过建立一个江湖组织来行侠仗义的,把你当作他的亲生儿子的初心应该也是真的,但随着‘虚空’的口碑和势力都逐渐超越了朝廷而皇帝对此的态度却只是死守皇室地位的雷池,他的野心大概就大起来了。倒不至于称帝,反正他的地位有时候甚至比皇帝更超然,但他肯定希望‘虚空’能传承下去。

    “后来的他,大概是想着魔法的威力始终会大于科技的力量,所以打算在地下沉睡着,直到他觉得世界上应该已经是科技的时代的时候再重新出山,然后一统江湖吧。但这个想法怎么想都很难被组织里的人们认同,所以他便决定摄取大家的灵魂以壮大他自己的力量,既是强化自身为之后的重新崛起做保障,也是为了防止组织的人怀疑甚至是对外泄密——于是就诞生了虚空塔。”

    “收养你的那对魔兽看来跟你讲了不少有用的东西。”李轩笑了笑。

    但吴羽策的脸色却沉了下去,他随即摇了摇头,神色悲伤:“轩,我的父母不是魔兽。你的记事本里记录的许多人失踪的事,起因是当时因魔法之泉的衰竭而惊惶的总教主开始为他的计划而尝试狩猎人类,当时我的父母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总教主对他们施的魔法作用不是让他们恢复原型而是将他们变成怪物。他将我招入麾下后问了我一些事,我刻意隐瞒了父母曾将调查成果说给我听的事,并告诉他父母觉得我还小,从不告诉我他们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虽然我心里有恨,但想要有报仇的机会就必须先在他的地盘上活下去。”

    李轩惊讶地看着他,然后低声说:“我很抱歉阿策,那个时候……”

    “不,这不是你的错,总教主是总教主,你是你。我想为父母报仇,不代表我也要恨你这种对此一无所知的人,我甚至到后来瞒着他和你成为恋人,都没有后悔。”吴羽策转过头去看到李轩惊异的眼神,笑了,“很惊讶吗?我一共和你在一起了三次,一次是在外面的世界,一次是你在虚空塔里失忆前,还有一次是今天早上。”

    “三次都能让我爱上你,也不知道是该感慨你的魅力大,还是该感慨这就是命了。”李轩低下头,嘴角绽开了笑意。

    “我可不是自恋的人,最多就是感慨一下命运而已。”吴羽策说道,“进入虚空塔后,那个只有作为鬼牌的记忆的你发现了我的异状,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结果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然后他说,阿策,既然只有你是生灵的话,那么你死后说不定就能离开这里了,不要管这儿的一切,好好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然后当时的我就对着你的胸口捅了一刀?”

    “是啊,不顾我的反对就这么做了。”吴羽策和李轩四目相对,随后伸出右手,拍了拍眼前的男人的脸颊,“盖才捷说,之前他们所调查的地方很罕见地发生了地震,而当时他们正准备调查控制虚空塔运转的主机——类似于术法中枢——于是在震动中团队成员出现了大意下的误操作,直接影响到了虚空塔的数据设置。一方面导致了你在虚空塔里的记忆数据被完全清除,另一方面导致了装置中本来不该被作为数据输入到虚空塔里的东西进入了虚空塔——没错,就是那个记事本。

    “之前盖才捷的到来就让我觉得很可疑,于是我私下试探了他,结果也被他发现了我的秘密。他告诉我说外面已经过了差不多有一千年了,也告诉我说他们团队的人对科技了如指掌但是对魔法一窍不通,面对由科技和魔法共同作用的东西可能会发生技术意外,到时候虚空塔很有可能会毁于一旦。我当时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而后来你失忆,我就想着不要告诉你那种事了,让你平静地过完最后的时光吧,可由于那本记事本的出现,我又不得不改变主意……”

    吴羽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虚空塔便又出现剧烈的震动。和之前一瞬间的震动不同,这次是持续的,幅度比之前的还要大。随着震动时间的延长,天花板上不断的有碎块掉落,墙壁上也有蜘蛛网状的裂缝开始蔓延。而楼层正中的立体影像上,第十层的位置开始逐渐地变成红色。

    “看来这里也快要不行了啊。”李轩环顾了一下四周说。

    “是啊,已经比我想象中要晚了,看样子他们将每组花色的棺材打开后的各种记录工作并不简单啊。”吴羽策叹了口气,“轩,我们的故事就此结束了,能遇见你,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但同时也很抱歉。关于你的很多事,我都想不起来了。”李轩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这次虚空塔彻底瓦解,你作为生灵回去后还能继续你的人生吗?”

    “不能了,轩。魔法总会有失效的一天,就这么沉睡了几百年,我的肉身大概早就死去了。”吴羽策张开双臂,拥抱了李轩,“不过记忆的事是没关系的,我不介意。而且我父母曾和我说过,死灵如果有机会回到原本的身体里的话,会有一定的概率想起一些生前的事。离开这里后,你说不定会想起来呢?”

    “那我一定不会再忘记了。”李轩的双臂也抱紧了吴羽策。他开口,声音竟有些颤抖:“吴羽策,我爱你。”

    “我也爱你,”吴羽策的声音倒是听起来很平静,似乎还带着份淡然,“一千年来一直都是。”

 

    在整个虚空塔完全崩塌的瞬间,李轩感到眼前一片明亮,仿佛是他一直处于黑暗当中,然后面前封闭的门突然打开,光芒如潮水般涌了进来。接着不少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出现,并不是很清晰,带着一种封存依旧的古老质感。

    他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为了安抚被刀伤疼得浑身颤抖的吴羽策而去亲吻他的额头。

    他看到了还是个少年的吴羽策将还是崭新完好的太刀“鬼印杀”递给自己,然后说李轩,和我交往吧,还有这是我请别人用上好的金属打出来的,无论答不答应,也请你收下它。

    他看到了自己在任务中受了重伤,结果没能去参加父亲难得举办的全组织同乐的宴会。但他想着作为总教主的儿子至少得露个脸吧,于是忍着疼痛,在宴会开始了一段时间后抵达了那座行宫,却在门后看见了几乎所有人都倒在地上的景象,有的人手里还拿着酒杯。

    他看到了吴羽策站在父亲面前,将带毒的酒杯往地上一摔,右手拔刀然后情绪激动地说了些什么。结果不一会儿的功夫,以刀驻地的吴羽策浑身浴血,而父亲却没有被伤到分毫。父亲用步枪指着吴羽策的头说,想让我放过你的话,你就去杀了我儿子以表忠心吧,反正他当年也参与了对你父母的诬害不是吗?

    他看到了自己惊呼了一声,因而引起了父亲的注意。然后他不停地跑,身后是父亲派来的追兵,而身上的伤口因为过于激烈的运动而裂开了,鲜血潺潺地流出来。他左躲右藏后艰难地折回了自己的房间,翻开了桌上的记事本,然后打开最后一页,用颤抖得抓不了笔的手指沾着伤口流出的血写下了一句“阿策,对不起”。

    他看到了自己又在追兵的脚步声逐渐大起来的时候咬咬牙,想着不能让自己连累吴羽策,于是将记事本的中间部分,那些他和吴羽策成为一对恋人后的美好回忆全部撕下,用升起的炎阵烧毁了。同时追兵破门而入,看到了满身鲜血的自己,还有手上的灰烬。

    最后他看到的,是在父亲锐利的目光中,吴羽策慢慢地、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先是用左手给了自己一个拥抱,然后将右手上握着的匕首捅入了自己的心脏。

    他确定自己听到了心脏被捅穿时,吴羽策在自己耳旁的那一声叹息。

 

    “所以整件事背后的真相就是这样吗?”负责人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不过好在还是有那么一点令后人感到开心的事的,比如再强力的魔法也有它的期限,被冰封在这个陵墓里沉睡的那位野心家在他设定的解封日期前就变成了一具遗体,我们这些现代人就不用再担心会突然有位混世魔王降临人世了。”

    “说得没错。”盖才捷微笑了一下。

    而这时有位工作人员走进了办公室,说:“盖才捷,小棺材的数据记录以及遗骨处理工作都已经完成,现在我们已经准备打开大棺材了——你之前说过要我们通知你……”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快速地打断了对方的话,盖才捷连句“告辞”都没说,便在负责人及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下,跑出办公室,往陵墓里冲去。

    必须及时赶到啊,他咬着牙想道。

    冲进那个金属四壁的大房间后首先映入盖才捷眼帘的,是正中央的大棺材的棺盖正被几个滑轮机械吊着边缘的景象。然后下一个瞬间,机器运作,滑轮滚动,大棺盖被这股强劲的力道拉得向一旁打开,冰蓝色的液体潺潺地流出来。盖才捷在跑上去的同时从怀里摸出相机,在被完全打开的大棺材前按下了快门,捕捉到了他想捕捉的瞬间。

    “你真是把我给吓到了,到底在执着些什么啊?”田森走到盖才捷身旁,皱着眉头问他。

    “……田森前辈,”盖才捷将手里举着的相机放下,神情复杂地说,“我之前,对于‘历史’这种东西,是一直存在着一种敬畏心理的。”

    “不止,还存在着一种超乎常人的热情。”田森拍了拍盖才捷的肩膀,“要不然怎么会年仅十八岁就从全国最优秀的历史专业毕业呢?”

    “可是我在这次课题中,因为因缘巧合而进入了虚空塔,那个关押着许多古时候的人们的灵魂的虚拟世界。”盖才捷仿佛没有听到田森的调侃,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在那里和他们交朋友,目睹他们之间的爱与恨,感受着他们是如何努力地生活、战斗。原本我想着虽然是在虚拟世界里发生的,但应该也可以被称作一段历史,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历史。可是我后来在想,用‘历史’这个概念来形容是否太过苍白,因为每一段时光只要对一个阶段的人们来说是过去,那么就可以称之为‘历史’。这样称呼,就好像那段时间和其他的古代王朝一样,无论具体怎样都不过是过去,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我真实地去经历、去感受了,去了解了在这段时光里那些明明肉身死去了,灵魂却还活着的人们的感情。真挚的也好虚伪的也好,温暖人心的也好伤人自伤的也好,都是实打实地存在于我的记忆里的东西。然而这次回去,把这一切报告给了上头,在之后的史书上留下的记录,再怎么详细,在我看来应该也都会是生硬而书面化的吧。

    “无论是文字叙述的历史还是图画描绘的历史,都没有办法真真切切地记下那段时光里的各种真情。这是没去亲身体会过的人所无法理解的,所以比起历史,更加宝贵的,是记忆啊。”

    田森注视着盖才捷认真的脸,说:“可是现在只有你拥有这些记忆了,不会感到孤独吗?”

    “还好,”盖才捷摇了摇头,“再孤独,时间也不会有一千年那么长。”

    这个时候大棺材里流出的冰蓝色液体已经被工作人员清理得干干净净了。田森抬起头看着大棺材里放置着的东西,眉头不由得皱紧了:“我的天啊,为什么这里面的会是这个样子?”

    盖才捷注视着那两具骷髅,苦笑着说:“关于这个,当事人跟我说起过,他说原本总教主的安排是两具遗体并排着躺在大棺材里的,但他觉得自己不想死,至少不想像个傀儡一样失去所有记忆在虚拟世界里过被程序安排的生活,于是故意在总教主杀害他之前声称不满组织的做法,打算去找自己的同伴们了,然后跑到这个房间来用‘鬼印杀’刎颈自缢。

    “假死的术式是当年他的亲生父母教会他的,说是以后可能有机会用到。这么看来他父母的魔法造诣要比那位姓李的总教主高啊——明明那老头在科技发展后转为机械师以前也是魔道学者来着。”

    田森还是一脸不解:“所以他在假死结束后没有离开,而是换了个姿势沉睡?”

    “他说他尝试过,发现自己从里面打不开,大概在他的肉身死去前这些棺材上的封印咒术都挺牢固的吧。”盖才捷随即从手中的相机里调出一张照片,并拍了拍田森的肩膀,“你还是看看这个吧,我就是为了能赶上记录这个才从办公室冲下来的。

    “这可是我在各种考察过程中所拍到的,最美的风景啊。”

 

    在盖才捷所拍下的那张照片里,李轩整个人平躺着双手合十盖在胸前,交叠的手下是一本厚厚的红色记事本。而在他的身后,吴羽策的双臂环抱着他,右脸贴着李轩的头,似乎是想要亲吻他的左耳垂。两个人的表情都非常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两只左耳垂上,完全相同的银制菱形耳坠发出冰冷的光。

    他们就这样一同沉睡了将近一千年,从未分开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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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是打扑克时(……)产生的脑洞,结果到头来还是被我弄得很繁琐。

因为太繁琐导致我反复看了几遍作确认,但是不是真的没有没说清的东西了还是难以确定……所以如果还抱有疑问的话,请一定要在评论里说出来。

人生中写的第二篇同人文(不算联文的话)就这么结束了,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PS:对比了两篇文,发现自己在剧情设置上的一大特点就是——

”然而盖才捷早已看穿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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